2016 年初,国务院发布了《关于支持沿边重点地区开发开放若干政策措施的意见》(国发〔2015〕72 号),提出了一系列有含金量的政策措施,显示了新时期下沿边开放在国家整体发展战略中的重要地位。作为全国 8 个沿边省份之一,广西加快沿边开放正当其时。
一、广西沿边发展事关“国计民生”
“加快广西沿边发展很重要”历来是广西社会各界的共识,大家都认为要加快沿边发展,但多年来多数沿边地区仍然欠发达,大多数边民仍不富裕,据统计,广西边境地区贫困人口比例超过20%。此外,基础设施落后,缺少产业等都是边境地区的普遍现象。边境地区的落后现状诚然有历史、地理等客观原因,但未能从根本上认识到沿边发展的重要意义恐怕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事实上, 广西沿边发展确实事关“国计民生”:首先,沿边发展事关国家边境安全稳定和周边外交,此为“ 国计” 。只有沿边地区经济发展、人民安居乐业,国家边疆才能稳定。边境地区不仅是国家国土的安全屏障,也是周边外交的重要平台。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中国始终将周边置于外交全局的首要位置,并提出要加快沿边地区开放,深化沿边省区同周边国家的互利合作。当前国家大力实施“一带一路”战略,沿边地区已经成为“一带一路”战略的先手棋和排头兵。
其次,沿边发展是广西未来经济发展的重要增长点, 也是边民脱贫的根本途径, 此为“ 民生”。边境是广西的特色和优势,加快边境地区发展不仅是广西必须承担的国家政治任务,更是自身经济发展的动力源泉。广西边境地区拥有毗邻越南、面向东盟的区位优势,拥有丰富旅游、矿产等自然资源,若能用好这些优势,形成广西的特色产业和发展模式,必将对整个广西经济发展起到巨大的促进作用。同时,通过沿边开放发展当地产业,带动边民就业,也是广大边民脱贫致富的根本途径。
二、广西沿边发展落后的根本原因在于供给和需求都不足
一件事情的成败总能找到客观和主观两方面的原因,沿边地区发展落后也不例外,常见的分析无非是两个角度:从客观原因来说,由于历史和地理原因,国家没有在沿边布局重要的产业和基础设施,沿边地区发展先天不足;从主观原因来说,沿边地区没有用好国家政策优惠和区位优势,没能形成用好沿边优势的特色发展模式。但这样的分析对解决问题帮助不大,还需要进一步深入剖析,找到症结,对症下药。
可以尝试从经济增长理论中关于供给和需求的分析框架来剖析沿边地区发展滞后的原因。从经济增长理论中关于供给和需求的分析框架来剖析沿边地区发展滞后的原因。简单来说,一个地区的经济增长取决于供给和需求的互动和平衡。改革开放以来,我们通过改革开放吸引了巨大的国际市场需求,带动了国内生产供给扩大,实现了经济高速增长。国际金融危机后,国际市场需求增长放缓,国内需求也出现低迷,国内经济进入新常态,国家由此启动供给侧改革,希望通过优化生产供给来带动国内外需求,再次实现经济快速增长。
事实上, 沿边地区发展落后的原因也是由于沿边地区的供给和需求都不足, 导致了供给和需求在低水平上实现了均衡, 进而导致经济增长缓慢。具体来说: 从供给侧来看, 沿边地区没有形成自己的产业,生产供给不足; 而导致生产不足的主要因素不外乎资本不足和劳动力不足, 正是因为沿边地区缺乏产业资金和有效劳动力,没有形成自己的产业,导致了生产供给不足。 从需求侧来看,第一,由于沿边地区边民收入低,使得本地区消费水平低;第二,由于产业落后,出口主要依赖边境小额贸易, 而边境小额贸易的特性决定了它单纯依靠国家税收优惠难以做大; 第三, 沿边地区交通基础设施落后, 未能依托其区位优势做活通道经济,要素未能在沿边地区聚集, 未能增加当地的消费。 所以整体来说, 整个沿边地区的需求是不足的。 供给和需求都不足, 当然只能有低水平的经济增长和发展水平。 因此,要实现沿边地区发展,就必须扩大沿边地区供给和需求,推动二者良性互动, 进而实现经济增长和地区发展。
三、抓住关键点扩大供给和需求,推动沿边经济增长
症结找到,就要对症下药。从扩大供给和需求着手,才能从根本上推动沿边地区经济增长。笔者认为以下几项工作对扩大沿边地区的供给和需求至关重要:
(一)大力发展跨境劳务,增加边境廉价劳动力供给,吸引产业集聚,扩大沿边生产供给
劳动力是扩大生产的必要条件。广西毗邻越南,而越南劳动力成本远远低于国内,如果企业能够使用越南劳动力,将极大降低生产成本。从越南方面来说,越南当地普通劳动力月工资约为700—800 元, 在广西务工则可以拿到 1200—1500元;同时,由于经济发展水平低,越南国内有大量过剩的劳动力,因此越南政府对推动工人到广西务工非常有积极性。目前,防城港东兴试验区正在积极推进与越南的跨境劳务试点,如果能够在广西沿边地区推广,结合广西沿边特有的资源和政策优势,并完善相应的配套基础设施,必将吸引大批企业尤其是用工需求大的加工企业在沿边地区聚集,形成沿边产业, 扩大沿边生产供给,推动沿边经济增长。
(二) 建设跨境合作网上伟德入口, 吸引国内外投资,形成沿边配套产业,扩大沿边生产供给
通过建设跨境经济合作区,在边境地区划定特定区域,赋予该区域特殊的财政税收、投资贸易等优惠政策,吸引各种生产要素聚集,进而带动沿边地区快速发展。根据 TPP 协定,越南的纺织业、鞋业、工业等出口产品将可以零关税进入美国等其他缔约国家。正是得益于 TPP 的有利刺激, 2016 年 1―9 月, 越南吸引外资达 164.3 亿美元,同比增长 95.8%,其中最有希望从 TPP 获益的加工制造业占全部外商投资的七成。尽管中国被排除在 TPP 之外,但我们可以在中越跨境经济合作区内开展中越产业合作,吸引东部发达地区来跨合区投资,将东部的优势过剩产业布局在越方的跨合区内,利用越南廉价的劳动力、资源等要素在越方区域生产。在跨合区的越方区域生产出符合 TPP 原产地要求的产品,直接零关税销往TPP 缔约国市场。与此同时,吸引企业在我方区域内投资兴建相关的配套产业,形成产业链,将广西沿边地区发展成为国内企业开拓东盟市场的配套产业基地。
(三)推进边贸转型升级,通过边贸形成沿边加工业,扩大沿边生产供给
广西边境小额贸易额一直稳居全国各边境省区之首, 但由于广西边境地区自身工业基础薄弱,大部分边境小额贸易产品为外省货源,这些商品多为“穿岸而过”,少有落地加工,对当地产业带动作用不强。许多农产品和矿产品从广西入境后直接运到广东、山东等省份进行深加工。此外,由于边境贸易以低附加值产品为主,长期依赖于国家的税收优惠政策,容易受到政策调整而产生较大波动。因此,商务厅积极推动边境贸易转型升级,通过组建边民互助合作社,实施“企业+合作社”模式,推动边民向生产工人和企业家转变,将边境小额贸易进来的水果、农产品、水海产品等进行深加工,大力发展沿边加工业,增加沿边生产供给。
(四)畅通边境通道,吸引国内外的人员、资金等要素聚集,增加当地消费畅通边境通道
沿边地区具有独特的区位优势,应该充分发挥其通道优势,吸引国内外的资金、人员、商品等要素在沿边地区聚集。但由于沿边地区基础设施落后,人员、物品通关不便利,通道不畅,使得边境地区的区位优势没有充分发挥出来,无法吸引要素在边境地区聚集。应集中用好国家沿边开发政策和资金,加大沿边基础设施建设,不断提升通关便利化水平,促进人员、商品的跨境流动,使广西沿边地区成为国内与东盟国家互联互通的重要枢纽,吸引人员、资金、商品在边境口岸聚集、流通,带动边境地区消费。
(五)大力发展边境旅游,增加当地消费,拉动配套产业,增加需求和供给
旅游对当地经济的拉动作用毋庸置疑,也越来越受到关注和重视。广西边境地区拥有丰富的旅游资源,但与云南相比,广西旅游业的开发力度还远远不够。比如云南对第三方国家都实行落地免签,磨憨口岸人车出境手续办理只需半小时;而广西跨境自驾游手续繁琐,需要经过地方旅游局、南宁海关、广西边防总队等多道审批手续。此外,广西旅游开发和宣传力度都远不如云南。因此,应该不断提高旅客和交通车辆的通关便利化水平,加大边境地区基础设施建设,让内地和东盟国家的人员能够通过广西便利的进出,拉动广西边境旅游和跨境旅游。学习云南经验,加大对广西旅游资源的宣传,形成广西旅游品牌,让人们想旅游就会想到广西。目前防城港东兴市正在积极推动在边境互市贸易区建设免税购物商业街,允许国内居民享受边民的特殊政策,即允许游客在互市贸易区内购买指定商品目录内的免税商品并带回国内,以此来吸引游客。总之,通过大力发展边境旅游和跨境旅游,将极大的带动沿边地区消费,并拉动相关配套产业发展,既增加消费需求,也增加生产供给。
(六)大力发展沿边市场,扩大沿边供给和需求
发展市场是聚集消费和拉动配套生产的重要手段。 沿边地区依托指定口岸开展边境小额贸易,已经形成了水果、农产品、水海产品、机电产品等商品的重要聚集地。依托这些聚集地推动形成市场,一方面能够通过稳定进出口货源、固定商家来稳定和扩大边境小额贸易,增加沿边需求;另一方面还能够依托市场形成配套的展示、加工、物流、包装等配套产业,增加生产供给。由此,同时增加需求侧和供给侧,进而推动沿边经济增长。
总之,沿边开发不能只是停留在转移支付、争取国家特殊政策优惠等层面,更应该看到沿边地区长期发展落后的根本原因,从扩大沿边生产和需求着手,才能实现沿边地区经济长期健康增长,也才能从根本上兴边富民。